監所訪視|我不想再去想

這次是我們第一次入監探望無辜者小高(化名)。與想像中不同,書信往來時總是愛開玩笑的小高,有著挺拔的身型,183公分的若起身時稍不注意便可能撞上接見室上方的頂梁柱,見面時卻顯得格外靦腆、害羞。難怪,當我們開始與小高通信時,他希望先「寫信讓彼此熟悉一點」再見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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監所訪視|睡覺時無法伸直的雙腳

無辜者阿齊(化名),入監還沒有滿一年,仍在最艱苦的「適應」階段。對於阿齊來說,在監所內要好好睡上一覺,幾乎是不可能的任務。

依法務部矯正署的統計資料,2019年底全國矯正機關核定容額為5萬7,573人,實際收容人數6萬956人, 26個監獄有17個機關超額收容,全國超收比率5.9%。

然而,在阿齊所在的監獄,以法務部矯正署公佈的109年1-6月監獄受刑人人數(機關別),並參照《法務部指定各監獄收容受刑人標準表》(2016年)核定容額按0.7坪/人的使用面積,我們發現該監獄超收比率竟高達28%,超收近三成,這個結果造成,在該監獄中每位收容人只有約0.5坪的面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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監所訪視|王信福:「我是真的想改變」

王信福,今年六十八歲,台灣最老的死刑犯,也是位等待冤案平反的無辜者。在未滿二十歲以前,少年王信福的「瞎趴」(siap-phānn),例如,留長髮、穿花襯衫等,數次被以違反《違警罰法》遭警拘留,最終甚至被提報成流氓。「歹人」的印記就這樣一直糾纏著他,如鬼魅般。

三十八歲那年,有穩定交往女友並經營一間茶行的王信福,聽朋友勸告、想開始改變自己人生,卻捲入船長卡啦OK殺人案。不信任司法的王信福展開逃亡,在他逃亡期間,本案最重要的陳姓證人(也是同案被告)指稱是王信福教嗦他殺人,但證詞反覆且扣案槍枝當時並未做鑑定。

十六年後,因眼疾問題返台的王信福被捕後進入司法程序,法院以這份十餘年前的陳姓被告筆錄,認定王信福教嗦殺人,在無法與陳姓被告對質詰問、證據諸多缺失的情況下死刑定讞(https://reurl.cc/bR4k46)。

「明明沒有的事硬被說成是有,是人能忍得下去嗎?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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監所訪視|悶熱難耐的夏日

炎炎夏日,你想到的消暑活動有哪些?是去海邊玩水、到海拔高的山上避暑,還是吃碗透心涼的冰品?這些,對於在監所的無辜者阿勝哥來說都遙不可及。七月,全台氣溫飆升,甚至出現37-38度的高溫。阿勝哥度過炎熱夏天的「秘方」竟然是「一條毛巾」,還有「時間」。

阿勝哥所待的監獄舍房,有十位受刑人,但只有兩個排風扇和一個共用壁式電風扇。「晚上沒辦法睡啦,會流汗」,阿勝哥無奈地說。過於炎熱、不通風的環境,讓不只一位受刑人發生皮膚病,症狀輕微的也許只是致癢難耐,嚴重的則會長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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監所訪視|死刑無辜者王信福:「我們是家人」

炎熱的夏季,無辜者王信福反覆受到眼疾的困擾(https://reurl.cc/d0Yrxg),所幸上次戒護外醫後,目前眼睛的狀況已穩定許多。三十幾年前信福大哥捲入冤案,不相信司法的他逃亡中國,後在中國車禍受傷,左眼因此裝入一顆珊瑚球。此珊瑚球成為眼睛反覆感染的主因,一勞永逸的方法便是進行手術。

這次和信福大哥討論開刀拿掉珊瑚球的可能,「珊瑚球有空隙,神經已經長進去,只能用打破的,然後取出來」信福大哥說。聽起來是一個大手術,也有一定的風險,信福大哥打算先努力清潔、維持現狀,下次若再感染,會再就醫評估手術開刀。我們跟信福大哥說,上次知道眼睛狀況之後一直很擔心,也許是怕讓我們擔心,信福大哥開玩笑地說:「沒有這麼快啦,人家都說壞人遺禍千年」,「信福大哥又不是壞人」(https://reurl.cc/V69aEy),我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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監所訪視|一起走吧!直到不再被需要為止

因冤入獄的無辜者阿勝哥,入監已近九年,其中有四年的時間被關在離島。在離島的日子,每隔一個多月,太太會到隔壁縣市的監獄辦理遠距接見,用一台電腦與網路,跨越海洋的阻隔,看著螢幕裡的彼此。

回憶起那段歲月,阿勝哥說:「之前都是我太太來,兒子有放假就一起,有次遠距接見,只有我兒子,但沒有看到我太太」。那時兒子只是淡淡帶過媽媽沒有出現的原因:「媽媽感冒在家」。「後來我才知道,原來出了車禍,差點連命都沒了!」阿勝哥說。

當時,太太搭別人的車去廟裡做義工,途中卻發生交通事故,頭部遭受撞擊導致腦內瘀血,在加護病房住了一個禮拜、休養快一個月後才出院。我們問阿勝哥後來是如何得知此事,「就下一次我太太來看啊,我問她感冒有沒有好一點,我太太才跟我說不是感冒……」阿勝哥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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監所訪視|與媽媽的意外相見

無辜者阿朗哥在監獄的十年間,見媽媽的次數用十根手指都能數得出來。阿朗哥的母親已近九十歲高齡,雖然身體還算硬朗,但阿朗哥不希望媽媽為了見自己而承受舟車往返的辛苦,手足間的共識是「不要讓媽媽來監獄」。

今天,我們見到阿朗哥,阿朗哥笑著說:「我媽媽這個月有來喔,我看到她了!」。

原來,這次哥哥拗不過媽媽的「堅持」,只好載媽媽走一趟監獄。「我媽開口就說,『你哥都騙我說沒有來』」,「我哥就一直和我『眨眼睛』啦,他怕穿幫,讓我媽知道他自己來看我但沒帶她」,說起與哥哥的默契及媽媽的「告狀」行為,阿朗哥眼角的魚尾紋都飛揚了起來。

「我媽很好笑,她說她『下次還要來』,我就說『你不要來了啦,你來表示我假釋沒有過啊』」,上了年紀的媽媽不懂自己來看兒子和兒子能不能假釋有什麼關係。這一年來,阿朗哥心心念念的就是盡快假釋出監,好好陪伴在媽媽身邊。

希望這次的假釋申請,能讓阿朗哥成功跨越橫在母子間的這堵牆。 #無辜者阿朗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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監所訪視|不再給母親增添「麻煩」

入監近五年的無辜者阿水,母親已逾七十歲。這一年來,我們發現她的記憶力逐漸退化,有時候是不記得把錢放在哪裡,有時候是忘記與別人約定的事情和時間,或是重複說著相同的事情。這次的監所訪視,我們決定與無辜者阿水討論安排母親健康檢查的計畫。

「我剛剛在公車上,不知道怎麼坐過站了」某次見到無辜者阿水的母親時,她懊惱地說。身體行動力還算靈活、能夠自己搭公車去別的鄉鎮參加宗教活動的她,幾次出門都弄丟隨身物品,「我還記得要拿雨傘,但下車又忘記了!那支傘才剛買而已……」。

當我們詢問阿水母親進行健康檢查的意願時,她說:「我不想去看醫生,死了就算了」,原來是過去和醫生互動的不好經驗,讓她心生抗拒:「醫生一直叫我吃肉,他們不懂,肉有『毒』」,吃素又不殺生的阿水母親說。

我們和無辜者阿水聊著母親的狀況,阿水說:「我母親以前就這樣,感冒嚴重也都不吃藥,都要我逼著他才吃」。其實不止我們,人在監獄的阿水也感受到母親這一年來的記憶衰退。因此,若需要家庭申請或填寫的文件,阿水都委由聯盟或朋友協助辦理。這是人在監獄的阿水唯一能做的事──不要再給母親增添「麻煩」。 #無辜者阿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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監所訪視|冤獄,一件「丟臉」的事?

無辜者阿勝哥的冤獄人生已近九年,其中四年半的時間,阿勝哥被關在與家鄉不同縣市的監獄,光在離島就待了四年。可想而知,阿勝哥要與家人見上一面,除了空間距離、上班時間限制外,在交通往返上更加困難,成本也更高。

這幾年,阿勝哥終於移監回到家鄉,太太才較能定期探望。阿勝哥雖有五位孩子,但分散在三個不同的縣市,兒子多半已成家立業,有自己的家庭、事業,更少了跨縣市探望父親的機會。

「老么要畢業了,寫信來說要考大學,現在沒大學畢業很難找工作」,因就學而離家的老么無法探望父親,親子間靠偶爾捎來的一封信傳遞訊息。

阿勝哥家中的四位兄弟姐妹,如今已很少再來探望他。「以前他們會來啦,但我太太叫他們不要來了,說『這麼丟臉的事,有什麼好來』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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